第(3/3)页 这些曾记在读书笔记里的知识点,此刻像刻在DNA里一样清晰。 他懂这个时代的文字规则。 他知道伤痕文学正席卷文坛,却也明白哪些题材是雷区。 他清楚思想解放的春风已至,更懂得如何在框架里寻找突破。 “或许...” 许成军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,掌心沁出细汗。 那些在公文里压抑的表达欲,那些在网文里妥协的文学执念,那些在深夜里构思的故事框架...... 难道真要在这个黄金时代,用这具年轻的身体实现? “成军哥,该吃晌午饭了!” 门外传来杏花的声音,带着浓浓的乡音。 许成军推开门,五月的阳光有些刺眼,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麦田。 麦浪在风里起伏。 远处田埂上插着“农业学大寨”的红旗。 几个戴草帽的社员正在施肥,吆喝声和锄头碰泥土的声响,构成最质朴的交响。 这是1979年的安徽农村。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火苗已在土壤里悄悄萌发。 文学的新芽也在思想解放的风里试探生长。 而他站在历史的褶皱里,手里握着最锋利的武器。 “吃啥好的?” 他接过杏花递来的粗瓷碗,里面是红薯和咸菜,热气腾腾的香气勾得肚子咕咕叫。 “今天知青点蒸的红薯,赵刚哥特意给你留了俩大的。” 许成军握着红薯的手指猛地收紧,滚烫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。 这不是可以肆意挥洒的网络世界,文字既要刺破迷雾,又不能引火烧身。 他低头看着碗里晃动的稀饭,水面倒映出年轻却眼神笃定的脸。 脑海里的故事框架突然清晰起来,不再是网文套路的堆砌,而是有了血肉和灵魂。 就从那个黑黢黢的谷仓写起。 写那把挂在仓门后的钥匙串。 写仓壁上被泥糊了又抠开的刻痕,写漏在地上的麦粒如何在风里发芽。 “杏花。” 许成军抬起头,眼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芒。 “帮我递一下笔,我想写点东西。” 风吹过麦田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是时代翻动书页的声音。 他想起昨天帮保管员晒粮时,那杆枣木秤称公粮总往“集体多记”的方向偏。 秤砣晃悠悠的,像在掂量人心的重量。 就叫《谷仓》吧。 许成军咬了口红薯,甜丝丝的暖流涌遍全身。 他知道,自己的新生,从这碗红薯稀饭开始了。 而这个时代的故事,将从他的笔尖重新流淌。 第(3/3)页